Linhehe生活隨寫

從大學開始，我就廣泛的閱讀外國的翻譯小說
我記得大學時期最愛的一套翻譯小說，就是法國作家克里斯提昂賈克的埃及小說
從「拉美西斯五部曲」開始了我對克里斯提昂賈克的認識
但是對於埃及文化的喜愛，則是在更久之前就形成了

還記得大學時對於這套小說的瘋狂喜愛
我一直以為我之所以喜愛，純粹是因為我喜愛埃及文化
每每看著這套小說，我彷彿沈醉在陰涼的無花果樹下，飲啜著角豆樹果汁
幻想著白色的亞麻長袍以及雄偉的卡納克神廟
聆聽著法老的教誨，雖然這些教誨在今天看來是於時不宜的
但是其中那股崇拜誠實、正直的精神，是多麼令人嚮往
後來的「埃及三部曲」更融合了埃及美麗文化與懸疑推理這兩種我最愛的元素
因此，「埃及三部曲」成為我心中永遠的典範

隨著年齡增長，我的閱讀範圍從埃及小說擴大到歐美及日系推理小說
當然還有一些較為輕鬆的奇幻小說（如哈利波特系列）
這幾年也陸陸續續再看了克里斯提昂賈克的幾部新作
然而，我卻再也沒有當初那種狂熱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前幾天，我拿出「拉美西斯五部曲」重新溫習
我發現我又重拾那股熱情，即使我知道故事的結局，仍是不忍釋手的一直看下去
我細細品味書中對於埃及生活文化及宮廷鬥爭的描寫
這才猛然發現，我當初愛上它的原因，絕不只是因為美麗的埃及文化
而還有這位翻譯的譯者，是他優美的筆調，讓我墜入美麗的埃及

還記得前兩年看一部克里斯提昂賈克的新作
看著看著，我忍不住發笑
那部新作（我一時忘了是誰翻譯的）非常「特意」的使用文言文
譯者將一些儀式中的祝禱文、石碑上的銘文，刻意翻譯成文言文
看到埃及祝禱文中出現「以汝之名」這種修辭，實在很想發笑
雖然古埃及的故事應該用著古埃及的文字與修辭
但是用上了中國的文言文，還是讓我覺得整個不對勁
另一部作品中雖然沒有這種情況出現
但是充其量也只是將文字「直接翻譯」
完全感受不到文字或語言的深刻力量

反觀「拉美西斯」系列，雖然在翻譯的過程中都是用白話翻譯
但是筆調十分優雅，且甚少冗辭贅字
在聆聽法老的教誨時，會深刻感受到文字的魅力與震撼
在旁觀人物的對話時，也深刻體會古人的言簡意賅

我想，這很充分的對比了十年前與十年後翻譯水準的差別
「信、達、雅」的準則，我想遲至今天能有此水準的寥寥可數
一部小說的引人入勝，除了主題的新穎或神秘
筆者的文采是吸引我們一看再看的最大力量

我們無法直接閱讀原文小說，所以仰賴翻譯
然而翻譯小說能否受到讀者喜愛，我想譯者的功能還是有很大比重的
拿這幾年熱門的哈利波特系列來講好了
前四集都是由一位彭小姐獨立翻譯而成
故中文版的上市時間，距離英文版上市有很長一段時間
為了加快上市速度，第五集開始由團體翻譯
雖然最後總結時仍由一人（我不知道是不是這位彭小姐）潤飾字句
但是讀者仍能感受到一本書中有四種不同的翻譯風格
而且迫切希望還是由彭小姐來統一翻譯比較好

雖然哈利波特的中文版沒有因為這樣而減少銷售量
但是可以很明顯的看出翻譯的重要
甚至有很多讀者後來寧願多花一點時間去閱讀英國原版小說
為的就是要感受英文原文的魅力，而其魅力來自原作者的文字功力

我這一兩年來看的書多是日本的推理小說
我覺得國內翻譯在日文方面的水準不錯
大概是因為市場大、人才多的關係
但是能將克里斯提昂賈克的作品翻譯得好的卻越來越少
因為法文本身在台灣的市場及人才都遠比英、日文來得少

不過不論是翻譯英文、日文或者是法文，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中文功力
畢竟這些外文書籍是要翻成中文的
縱使英文、日文的功力很佳，日本人以為你是日本人、英國人以為你是英國人
若不能翻譯成優美的中文，那翻成中文版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然而可惜的是，現在的臺灣環境，都將外文能力看得比中文能力重要
再加上泛政治化的考量，在台灣強調中文能力的人越來越少
能寫出優美的中文作品的人更少
我想，以後應該更難看到翻譯優美的外文書籍
也更看不到優美的中文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