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我的閱讀超過了時間
白天的閱讀,可以輕易感受到時光的流逝
只要室內暗了下來,使得你不得不打開桌前的檯燈時
你就可以注意到天色暗了,該從書本裡抬頭起來,吃飯了
但是在夜晚,閱讀總是讓人忘了時間
因為不論是夜間七點或是凌晨兩點
對屋裡的燈來說,那總是夜,總是需要照明的夜
唯一的差別,只有外頭馬路上呼嘯而過的車聲逐次減少
但是,沈醉在書中的人,是不會注意到這點的
於是,我又壞了規矩,直到凌晨才將書闔上
其實這本書,在看前三分之一時,讓我有種感覺
「我是不是壓錯寶了?怎麼感覺有點悶?」
但是我耐著性子往下看,才越來越發覺它的異樣
書中的故事沒有書衣上講的那樣精彩
或許有些人會覺得沈悶(就像我一開始以為的那樣)
但慢慢的,我才發現,故事的重點不是那對怪異的雙胞胎
而是故事中許多不合理的地方
那些不合理之處,我一開始以為是薇妲‧溫特又在編故事了
編得破洞百出,我怎麼看都覺得不合理
後來才驚覺,原來這個不合理之處,才是故事關鍵之所在
雙胞胎之間的謎樣連結,是這本書的核心(我想,應該說是同卵雙胞胎會更好)
雙胞胎從在娘胎裡就一直在一起,汲取同樣的養分,聽著同樣的心跳
出生之後也是形影不離,甚至覺得兩者合一才是完整的「人」
其他那些形單影隻的人,都是不完整的人,是「肢障者」
雙胞胎若失去另外一半,剩下來的那個,自己的生命也少了一半,如何能存活?
我不是雙胞胎,所以我無法體會雙胞胎之間的情感
也無法理解雙胞胎失去對方的那種生命消逝感
但是每次在路上看見可愛的雙胞胎,都會有莫名的期望
「如果我也是雙胞胎多好!」
我會有一個形影不離的姊妹,我會有一個不需語言就能溝通的伙伴
但是想想,我或許又不喜歡雙胞胎
雙胞胎沒有隱私,雙胞胎只有彼此沒有自我
就像電視上的雙胞胎藝人一樣
他們說,連跟女朋友親熱,另外一個都感受得到XD
不過我想,或許因為我不是雙胞胎,所以我會這樣重視隱私
如果我是雙胞胎,或許我不會介意與我的雙胞胎姊妹分享我的隱私
總之,我不是雙胞胎,所以我無法體會雙胞胎的感受
但是,我能體會書中毛思禮醫生與海瑟特女士之間的情誼
那種因長時間彼此瞭解而培養出來的默契,我也曾體會過
當我的手無意識的在她手臂上搔癢時,她知道我只是無意識的動作
旁觀的人卻誤以為我是有話要跟她說,所以停下來要等我說話
我們還詫異著為什麼要停下來等我說話?
當我們走在街上時,她只是稍微清清喉嚨,我就知道那是一種暗號
或許別人以為她只是在清清喉嚨,我卻知道
她是叫我看一眼路邊的乳溝美女,或是拖把頭型男
等到目標物離開視線了,才開始討論「剛剛那女的ooxx*#%@&……」
所以我不覺得這兩人的外遇有什麼好驚訝的
我只能說,那是自然發展的結果
尤其當兩人有共同的興趣,共同為一個目標而努力時
這種志同道合的感覺,絕不是一個只會煮飯洗衣的醫師娘能夠體會的
試想,當你為了論文焦頭爛額,為了無法突破的困境而在實驗室熬夜時
家裡的老婆只知道你每天晚歸,不瞭解做研究的辛苦
還每天碎碎唸你都不回家,你能夠忍受多久?
又試想,同一個研究領域的伙伴能一起聊共同興趣,一起談實驗室甘苦
能一起讀書討論,一起為發表實驗成果而努力
你會願意待在哪一種環境之中?
是碎碎唸的老婆,還是能一起努力的女伙伴?
(所以我和李白白是同行,挖哈哈哈~~)
雖然我不能理解雙胞胎的結合,但或許我能稍微體會那種被切開的痛苦
而我想許多人也應該都體會過,那就是跟原來形影不離的人分開
原本我跟李白白是每天都在一起的,雖然各自讀書各自工作
但是都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討論功課
有什麼事總是第一個跟對方說(我想很多情侶都是這樣的)
所以當李白白去當兵之後,一開始時是很不能適應的
一個人的房間突然冷清許多,有事也沒辦法立刻跟他說
那種空虛是突如其來的,是事先準備也無法抵抗的
不過幸好我還是個很獨立的人,只是又恢復到以前一個人的生活
沒什麼了不起
況且我只是一個人生活,我還有精神的寄託,還有週末可以期待
所以,沒什麼了不起
也因此,我真的無法體會失去雙胞胎的痛
另外值得一談的是,書中大量出現歐洲十九世紀的文學著作
或許是因為書中主角的喜愛有關,凡舉例都是這些文學名著
其中,有一本書不斷被提到,再遲鈍的人,都應該能發現它的出現率高得嚇人
那就是夏綠地‧勃朗特的《簡愛》
說來慚愧,我閱讀《簡愛》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雖然說那套兒童版世界文學名著仍然放在老家臥室的書櫃上
但自從上大學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去碰觸那套書
所以我對《簡愛》的印象,早就如那安琪費爾德莊園般斑駁與脫落
只依稀記得,一位女家庭教師,在一個莊園任教
愛上了男主人,後來離開了
數年之後,她回到那個莊園,與已經失明的男主人再續前緣
所以,我在閱讀的過程中,雖不斷看到《簡愛》的出現
卻聯想不起來這跟本故事有何關連?
故事的最後,作者雖然稍微提到一點,但我覺得力度不夠,與故事的連結性不夠
我私下以為,除了《簡愛》說的是一位外來女教師進入莊園的故事之外
(安琪費爾德莊園也很排斥外人進入,但還是曾有一位女教師海瑟特進駐過)
(薇妲溫特的莊園也很排斥外人,但最後還是讓瑪格莉特,李雅進入了)
或許跟那場大火有關
《簡愛》裡的那座莊園後來遭到大火,燒死了關在裡面的瘋女人
也將男主人的眼睛燒瞎了,雖然我現在記不得這火是人為的還是意外的
但在《第十三個故事》裡,一場大火也是燒死了一個瘋女人
只是不知燒死的是安靜的瘋女人,還是激烈的瘋女人?
殘存下來的人,身上都帶著那場火災所留下來傷痕
那是一個印記,永遠提醒你這場火的存在
不要忘記這悲慘的過去
最後,書中也提到了「存在」的問題
查理,是真實存在故事中的人,但是沒有會記得他的存在
伊莎貝爾,是真實存在故事中的人,但是人們記得她只因為她是雙胞胎的母親
老嬤嬤,是真實存在故事中的人,但人們只記得老嬤嬤不記得名字
挖土約翰,是真實存在故事中的人,但人們只記得他是挖土的,姓啥不重要
故事中,真正的主角,是一個沒有人知道他存在的「小鬼魂」
他沒有名字,沒有身份,甚至沒有人知道他住在這屋子裡
除了保守秘密的人之外
而這個小鬼魂,後來在一連串的災難與混亂之中
代替另一個人活了下來
於是,他有了名字,有了身份
卻是別人的名字,別人的身份
他沒有自己的名字,沒有自己的身份
他只好用一個又一個的故事,來填充自己的生命
為自己編造一個又一個的故事
存在,原來這麼困難
- Nov 05 Mon 2007 12:19
黛安‧賽特菲爾德《第十三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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